【党史天天学 红色冀鲁边】02鬲津河畔响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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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冀鲁边区东临渤海,北接京津,津浦铁路纵贯南北,自古即是战略重地。从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在20多年的时间跨度里,枣林烽火不熄,革命洪流奔涌。

  为弘扬冀鲁边区革命斗争历史的故事,即日起,大众网·海报新闻将连续刊登《红色乐陵—枣林烽火故事集》,集中收录43篇故事,均有史料为据,原始素材大多来自事件亲历者或知情人的口述回忆。

王俊峰(图片来源于网络)

  鬲津河畔响春雷

  枣林结拜

  1925年10月初的一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骄阳洒下来的光芒照射着郁郁葱葱的万亩枣林,密密匝匝的枣子如玛瑙般缀满枝头,红艳艳,亮晶晶,令人垂涎。

  有十几位年轻人,他们来自不同的村庄,个个神情庄严,先后走进了枣林。枣林深处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一个土丘。他们来到土丘前止住脚步,一字摆开跪在地上,从树上摘了些枣子当做贡品,折了几棵树枝权当香烛,然后抱拳起誓,效仿“桃园结义”的刘、关、张,结拜为生死兄弟。

  站在中间的青年叫张隐韬,他身材魁梧,声音洪亮地说:“兄弟们,咱们都是共产主义青年团员了,如今又结成生死兄弟,今后跟着共产党闹革命,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打出一片红彤彤的天地,为咱们贫苦大众谋幸福。”

  “张大哥,就按照你说的办,您就是我们的领头雁,谁也不当孬种,都是些铁打的硬汉子,刀山火海也敢钻,绝不给咱兄弟们丢人!”说话的是刘子芳,他声音铿锵,面色通红。

  王俊峰举起拳头接茬说:“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就成了亲兄弟,你爹死了俺穿孝,俺娘死了您陪灵,一个巴掌掰不开,坚决和反动政府、土匪恶霸斗争到底!”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精神振奋。张隐韬满意地点点头,招呼大家坐下来,商量下一步的斗争策略……

  太阳渐渐西坠,天边映起了红霞。张隐韬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大家说:“兄弟们,就按咱们制定的方案行动,俊峰你带两个兄弟,进乐陵打探清楚县长李念洲近期的行动动向。听说他们又在乡下成立了三个税局子,按枣树的棵数给枣农摊派‘红税’,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害人精,我们一定和他斗争到底,砸县衙,抗‘红税’!”

  王俊峰坚定地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张隐韬接着对刘子芳说:“您对荣家、肖家和杜寺一带村庄人熟地熟,要积极寻找进步人士,发展革命对象,越多越好。另外,要秘密调查散落在民间的枪支,为武装暴动做准备。”

  “这事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刘子芳说到这里,望着张隐韬眼色打保票:“大哥,你就放心吧。”

  张隐韬说:“好,我相信你能出色地完成任务。但我也不会在这里干等着你报佳音。因为我还有另外的工作要做,我和刘格平同志,一起到津南地区组织农民武装。”

  此话一出,群情激奋,大家纷纷举起胳膊。

  “我也跟你一起战斗!”

  “我要参加正式武装,扛起枪来闹革命!”

  “保卫自己家乡,不怕流血牺牲……”

  张隐韬摆摆手:“大家不要急,各项工作都很重要,再说人多显眼,现在路上很不安全。我在黄埔军校学习过军事,能应付一些事情,兄弟们,咱们就各自开始行动吧。”

  大家都应声接受任务,欣然走出枣林。

南皮县烈士陵园及张隐韬塑像(图片来源于网络)

  天怒人怨

  1926年1月,我党在津南领导的第一支人民武装—农民自卫军在旧县镇(今河北省盐山县千童镇)成立,并向全国发出成立宣言,震动了北方,也引起了国民二军军长、河南督办岳维峻的恐慌,岳维峻发布对张隐韬等的通缉令,并派部队进击自卫军;2月,自卫军被迫转移至南皮时,突遭国民二军第六旅弓福魁部截击,终因寡不敌众,张隐韬被敌人逮捕。然后,凶残的敌人将张隐韬押到鬲津河北岸的旧县镇,欲砍头示众。

  这一天,正逢旧县镇大集。镇西街有个广场,广场北首有一座关帝庙,围着关帝庙两边,柴禾市、瓜果市、骡马市、各种小吃,一个接一个,赶集的人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监斩台就搭在广场正中。周围村里的群众听说张隐韬落难,都仨一帮俩一伙地来到集市,想一睹这位侠义之士的英容。

  晌午时分,五花大绑的张隐韬被押上刑场。张隐韬大义凛然,昂首挺胸,怒视弓福魁大骂不止:“军阀,败类!你恶贯满盈,双手沾满革命者的鲜血,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弓福魁面如土灰,面对张隐韬的咒骂竟一时答不上话来,自觉矮了半截,形象特别狼狈。此时,台下无数瞪着愤怒眼睛的人们窃窃私语:

  “张隐韬是条英雄好汉,没做半点亏心事,杀了他,一定有人给他报仇!”

  “有目共睹,张隐韬是正大光明的大好人,为啥向他开刀问斩?”

  “问问弓福魁去,凭啥好人受欺,坏人横行!”顷刻,大家的低声责骂声变成震天怒吼:

  “打倒军阀弓福魁!”

  “我们冲上去和弓福魁算账!”“咱们劫法场,救亲人……”台下民众的怒吼震天动地。

  弓福魁大感不妙,怕夜长梦多,向身前站着的刽子手使了个眼色。刽子手高高举起了鬼头大刀……

  就在英雄就义的那一刻,忽然天空突变,“轰隆”炸了声闷雷,乌云滚滚遮天蔽日,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赶集的人们顿时一片混乱,大人叫孩子哭,有的人向空中扔着棍棒,有的人向刑场上投着筐篓,风雨声掺杂着向弓福魁的讨命声,铺天盖地一浪高过一浪。恰在这时,骡马市上乱了套,惊起的有几匹高头大马,“咴咴”叫着脱缰而逃,奔跑到刑场中央,将还未来得及躲藏的刽子手踢翻在地,踩踏致死……

  弓福魁由于惊吓过度外加风吹雨淋,回去后竟然一病不起,卧床数月,差点要了他的狗命。

  经历这场事件后,当地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反动政府不得人心,惹得天怒人怨,关帝庙内的关老爷请来了天兵天将,为落难英雄鸣不平呢!是啊,革命的鲜血不会白流,烈士英魂将浩然长存!

  智捉奸贼

  张隐韬牺牲以后,引起了刘格平、王俊峰、刘子芳、马振华等人的高度警惕,经几番研究,决定:今后的活动必须更加机密;积极寻找机会,杀一杀敌人的嚣张气焰。

  马振华,1905年出生于河北省盐山旧县镇后韩沙洲村的一个佃户家庭里。这年他已经办起了农民学校,专门招收穷孩子,又成立了把式房、农民互助会,启发农民的团结斗争意识。1940年发生在马振华身上的一件事十分感人,这里多说几句。马振华的爱人为躲避敌人迫害和谋求生路,带着孩子逃荒讨饭来到宁津县东部一个村庄。恰巧,马振华在这个村庄视察工作,他抱起孩子亲了又亲,随后摸着孩子的头说:“快和你娘要饭去吧!过了饭时,就不好要了。”孩子跟着母亲默默地走了。直到今天,这个故事仍广为流传。

  再回到1926年的一天晚上。在马振华教书所住的房东家里,窗户上罩着黑布,大家围坐在一盏煤油灯下商议工作。

  守门的房东大娘进屋报告:“崔吉章来了。”刘格平眼神一亮:“好啊,快叫他进来。”这时的崔吉章已经是共青团员了。他进了屋还未开口,王俊峰就说:“老崔,我猜你准有好消息告诉大家,快说吧。”

  “真叫你猜着了!”崔吉章说,“我打探清楚了,张隐韬之所以被捕遇害,是因为有个奸细给弓福魁通风报信。这人是河北盐山的一个小混混,姓宫,外号‘花花鸟’,从小偷鸡摸狗不干正经事,长大了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巴结县衙、军阀,是个有奶就叫娘的人物,他和弓福魁部下一个副官沾点亲戚,在跟狐朋狗友喝酒时偶然得知了张隐韬的行动路线,就暗暗向弓福魁告密了。”王俊峰追问:“这个‘花花鸟’现在的下落知晓吗?”

  崔吉章道:“知道,他在乐陵城里丁子街上开了个小酒馆,没事就躲在那里吃喝玩乐。”

  马振华插言问:“他是河北人,怎么跑到乐陵做买卖?”

  崔吉章接着说:“这种人哪里会做买卖,实际上是以做买卖为幌子混地盘,在异地多交几个不三不四的朋友,每日不挪他那个窝。”

  刘格平提议道:“这条线索很重要,一定要把‘花花鸟’抓住,为隐韬同志报仇,狠狠地震慑一下敌人。”大家都表示同意。

  “对,钻到老鼠窟窿里也把他抠出来!”“可得抓紧,别让他跑掉!”

  “要抓活的,审判以后再交给上级处理。”

  刘格平望着崔吉章:“我同意大家的意见,先捉拿‘花花鸟’,可是怎么个捉法?是闯进酒馆硬把他捆起来,还是引他自己出洞?”

  胸有成竹的崔吉章摇摇头说:“不,这小子刁滑得很,每天黑白都有保镖护卫,硬捉肯定动静太大,可能引起县衙和警察局的干扰,那就麻烦了,还是用软法引诱他出洞,逮狼还得好猎手呢!”说着拍了拍胸脯。

  刘格平一伙的目光看着他:“吉章,您有什么锦囊妙计?”“‘花花鸟’这小子过去和我也经常见面,我……”崔吉章俯在刘格平耳朵上嘀咕了一阵。

  刘格平高兴地捶了他一拳:“好啊,您真是个‘智多星’,我们给你打外围,就看你这出好戏喽。”

  太阳一竿子高时,乐陵城丁字街开始热闹起来,逛街的,买东西的,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插着幌子的小酒馆里,不断有人出出进进。

  崔吉章大踏步进了小酒馆。“花花鸟”正搂着一位花枝招展的女人嬉戏。

  崔吉章装着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大声吆喝一句:“宫兄弟,买卖兴隆啊!”

  “花花鸟”一看是老熟人,推开怀中的女人,喜笑颜开:“原来是崔兄弟驾到,请坐请坐,哪阵风把你吹来啦?”

  崔吉章客气地说:“谢谢,我今天闲暇,找你喝酒来啦。”

  “喝酒?”“花花鸟”有点不相信地说,“就凭你的酒量,敢和我喝酒?”

  崔吉章拍拍胸脯:“来者不惧,惧者不来,真金不怕火炼,喝酒嘛,锅碗碰瓢,老子都不含糊!”

  “花花鸟”嘿嘿一笑:“好啊,那咱就来他个一醉方休!”说完刚要吩咐手下上酒,却被崔吉章拦住了:“哥们,今天喝酒咱有个规矩。”

  “花花鸟”说:“什么规矩都行,只要是喝酒。”崔吉章说:“先比武,后喝酒。”

  “花花鸟”不解:“比武?咋个比法?”

  崔吉章伸出手来:“你不是从小练过武术嘛,我跟你掰掰手腕,踢嗒踢嗒手脚,你若赢了我,今天喝酒我做东。”

  “花花鸟”乐得呲着大牙:“好,出门比去!”“好嘞!”崔吉章拉着“花花鸟”走出屋。

  大街上人越聚越多,看热闹的围了个大圈子。“花花鸟”把袄脱下来,丁子步一站,朝着崔吉章卖起张狂:“来,你先上吧,玩啥绝活我奉陪到底。”

  崔吉章知道“花花鸟”是嘴上功夫,两膀一晃,运足了力气,走过来右手抓住他的胳膊左手摁在他脖子上,浑身一使劲,搡了他个趔趄,后退几步倒在地上。崔吉章一只脚踏在“花花鸟”身上。

  “花花鸟”疼痛难忍,“哎呦哎呦”地直叫唤:“姓崔的,咱比武是闹着玩的,你怎么下绝情想要我的命啊!”

  周围的人当真以为他两个人是比武耍乐子,一起拍手助威:“好!好!棋逢对手,再耍一阵花活!”

  “看谁是孬种!加油,加油!”“看看谁是大英雄!”

  崔吉章看到时机已到,把“花花鸟”倒剪双背抓住,掏出一把短刀,压低声音威胁道:“你要是知趣就范,快跟我走,要不当场让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掺在看热闹人群中的王俊峰、刘子芳、马振华几个人快速走过来架着“花花鸟”扬长而去。

  这时看热闹的人才明白过来是咋回事,个个目瞪口呆。崔吉章和马振华几个人把“花花鸟”带出乐陵城,押着他来到最初结拜的枣林深处,然后,开始审问……

责编:白雪
审签:赫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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