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史天天学 红色冀鲁边】01革命火种
··
编者按:冀鲁边区东临渤海,北接京津,津浦铁路纵贯南北,自古即是战略重地。从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在20多年的时间跨度里,枣林烽火不熄,革命洪流奔涌。
为弘扬冀鲁边区革命斗争历史的故事,即日起,大众网·海报新闻将连续刊登《红色乐陵—枣林烽火故事集》,集中收录43篇故事,均有史料为据,原始素材大多来自事件亲历者或知情人的口述回忆。
革命火种
【一】
1919年的“五四运动”是以青年学生为主的一场学生运动。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马克思主义最初在乐陵的传播者也是几个青年人,正应了毛泽东同志的那句话:“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话说1923年初,风雨飘摇的天津卫。
在法国人创办的工商大学门前的广场上,聚集着一群人,有农民,有工人,更多的是一群朝气蓬勃的青年学生。一个高个子青年正站在凳子上振臂演讲:“……同胞们,现在我们的国家内忧外患,内部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外部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反对内乱,打倒侵略者,争取自由平等!”周围群众受到感染,怒吼声惊天动地:“保卫民权民生,反对剥削压迫!”“打倒军阀统治,争取自由平等!”“中国人民站起来,当家做主人!”……
这位演讲的热血青年叫刘格平,河北省孟村回族自治县大堤东村人,当时19岁,是工商大学的学生。
刘格平演讲结束,刚从凳子上跳下来,一位戴眼镜的同学来到他身边,悄悄说:“咱们学生救国会的张会长叫你去一趟。”
“我马上就过去。”刘格平答应一声,退出演讲场地,来到学生救国会办公室。
此时的学生救国会会长是张隐韬,河北省南皮县人,1902年生,1922年入党,黄埔军校一期学生。
张隐韬见刘格平进来,给他倒了杯水:“格平,中国共产党已经成立,经研究,决定派你到你的家乡一带宣传党的主张,吸收进步青年,为党的工作积蓄力量,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格平既激动又感觉事情突然,脸涨得通红,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只是不住地点头。
张隐韬继续说:“你的家乡地处冀鲁交界,是北平、天津的南大门,东临渤海湾,西靠津浦铁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那里的人民勤劳勇敢,淳朴善良,是宣传马列主义和共产党主张的理想之地啊!”
刘格平热血沸腾,眼放光芒,声音洪亮地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们读书的目的就是报效祖国。张兄,你的话像在我心中点燃起一盏明灯,我谨记你的教导,还有什么嘱托你就说出来吧!”
“好!”张隐韬语重心长地说,“格平同学,冀鲁交界之地可是个好地方啊!那里的中心地区乐陵县,盛产金丝小枣,有浩瀚无边的万亩枣林,素有‘砍不倒的青纱帐’之称,能攻能藏,在枣乡周边又有渤海湾、碣石山、望子岛等等,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是革命者大显身手的保障啊!”
刘格平“霍”地站起来,握着张隐韬的手说:“我都记住了,你交代的任务我一定努力完成!”
第二天清晨,刘格平脱下学生服,换上一身便装,走出了工商大学的大门,七拐八拐,来到一家经营干鲜果品的铺子前。果品铺门前,早有一辆骡马拉的铁皮轱辘大车等在那里。
赶车的车把式是个中年汉子,他瞅了瞅刘格平问:“就是你要去盐山吧?一个姓张的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他已经付了车钱,咱们赶快上路吧!”
刘格平上了马车,问车把式:“大叔,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车把式老钟摇摇头:“我是从乐陵县往天津运枣子的,回去也是空车,拉你纯粹是捎脚,多挣几个钱嘛!”
老车把式性格开朗,比较善谈,两人一路上拉起家乡的事来。
刘格平问:“大叔,听说现在咱家乡那边不太安顿,老百姓日子过得苦吗?”
车把式长叹一声:“甭提啦!现在咱们那里真是乌烟瘴气,那些军阀政府横征暴敛,搜刮地皮,土匪恶霸横行乡里,明抢暗夺,好人简直是没法活啦!”
刘格平年轻气盛,愤恨地说:“就没有人起来跟这群坏蛋斗吗?”
“谁敢呀!”车把式无奈地拨弄着脑袋说,“鬲津河岸边有个荣庄,全村两百多户人家,一天夜里,有一半人家遭土匪洗劫,其中一户姓贾的家里出了两条人命。唉,血债累累啊!”
刘格平眼冒怒火:“不会去官府告他们吗?”
车把式无奈地摇摇头:“告有啥用,现在是官匪一家,官府只管要人要钱,哪里管老百姓的死活啊!”车把式说到这里,忽然上下打量起刘格平来:“你这位青年血气方刚,仪表堂堂,还有爱国爱民的想法,着实令人佩服。可是,你有劲哪里去使呢?”
刘格平接着车把式的话把儿说:“如果有人带头起来反抗剥削压迫,大伙会一条心地跟着干吗?”
车把式眼睛盯着刘格平,果断地说:“干柴与烈火,那起来造反的人多了!”接着,又苦笑着摇摇头,目光望着远处说:“可是,上哪里去找那个带头人呢?现在的社会,胆小怕事的人多,敢闯敢干的人少,有一两个敢出头露面的也难压住那些恶霸地头蛇。就说俺乐陵吧,有个横行乡里的土匪头子,外号叫‘黑刺猬’……”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进了盐山县境地。
刘格平一听“黑刺猬”这名字,觉得有点蹊跷,就问:“大叔,‘黑刺猬’是怎么回事?”
“吁—”车把式把马车停下,笑着道,“这事我没空跟你说啦,前面就是大堤东村了,你快下车回家吧,我得赶快回乐陵去,再见啦!”说罢,一甩鞭子,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刘格平望着车把式的背影点点头,转身向大堤东村走去。
【二】
刘格平回到自己的家乡大堤东村不久,就到新年了。
正月初一,按照当地的风俗要全村大拜年。刘格平是回族,须先到礼拜寺里,由阿訇领着大团拜。然后,再去各户家拜年,一进门作揖祝福:“过年好,过年好!”“同好同好,全家都好!”……
家家户户门上贴春联,挂灯笼,孩子们蹦蹦跳跳放鞭炮,节日气氛十分浓厚。
刘格平有个堂兄叫刘子芳,这年22岁,是个有为的知识青年,还在旧军队里当过兵。由于家境破落,被人看不起,很是苦闷,老想寻找报效祖国的机会。
刘格平就把第一个宣传发动对象定在了这位堂兄身上。借着过年吃团圆饭的风俗,他把刘子芳请到家中,两人坐在炕头上促膝谈心。
刘子芳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话提不起精神。
刘格平给他倒了杯水,关切地问:“大哥,过年本是喜庆之日,莫非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刘子芳轻叹一口气说:“唉,一言难尽啊……”
刘格平明白他的心境,于是开导道:“大丈夫应有鸿鹄之志,不要为小事缠身,自己的路自己走,才能闯出一片新天地啊!”
刘子芳摇摇头:“话虽这么说,可人生就是个悲剧,我家祖传下来的偌大家产,在我手上涤荡已尽,说起来真愧对祖先,惭愧啊,惭愧!”
刘格平一本正经地说:“大哥,你的家产败落其实不怨你,现在这社会,官匪勾结,恶霸横行,老实人哪里还有活路!”
“是啊!”刘子芳恨恨地说,“我当过兵,也没混出个人样子来,回家以后诸事不顺,受尽了黑恶势力的欺凌,说起来哭都拉不出音来,出路在哪里呢?”
刘格平一看火候到了,语重心长地说:“大哥,出路不是没有。现在,就有一条光明大道摆在我们面前,就看你敢不敢走了!”
刘子芳问:“此话怎讲?”
刘格平声音洪亮地说:“咱中国出了个新政党—共产党,你应该听说过吧?她是咱穷苦人的组织,也是中国未来的希望。我已经是这里面的人了,这次回家是受张隐韬委派,来老家开展工作的……”
刘子芳一愣:“哪个张隐韬?”
刘格平说:“张隐韬曾加入李大钊创办的北京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在京津一带很有影响力呢!”
刘子芳一听来了兴致:“我听说过这个人,他有胆有识,智勇双全,如果跟他走,肯定错不了!”
刘格平点点头:“你说的很对。目前,国难当头,津南、鲁北地区的人民身在水深火热之中,中国共产党在‘二大’中提出,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反对军阀,反对苛捐杂税的斗争策略,这些主张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我们要抓住这些有利时机,先在青年当中成立一个社会主义青年团支部,然后依托团支部开展工作,创建农民武装……”
“好!”刘子芳听得热血沸腾,拉过刘格平的胳膊,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喔喔啼—”雄鸡报晓,东方露出鱼肚白,天光放亮。
两人畅谈了一宿没有合眼。刘子芳揉揉眼睛,正想离开,忽听院内有人高喊一声:“表叔、表婶,我给你们拜年来啦!”
刘格平来到院子里一看,原来是杨马连村的表弟王俊峰。
“快进屋。”刘格平热情地把王俊峰让进屋里,和刘子芳见了面。
王俊峰这年14岁。他见两人兴高采烈的劲儿,猜想一定有什么喜事,于是笑着说:“咱们表兄弟都是砸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有好事可不能落下我哦!”
“我正想找你呢。”刘格平拉他坐下,把建立社会主义青年团支部的计划说了一遍。
“太好了!”王俊峰一听举双手欢迎。
这正是:
志同道合表兄弟,
抱团一起做大事;
建立社青团支部,
推翻封建旧统治!
【三】
正月十五元宵节,尽管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各家各户依然洋溢着欢乐气氛。
在刘格平的家中,刘子芳、刘景泉、王俊峰等人一致通过,决定建立社会主义青年团支部,刘子芳为团支部书记。
这就是津南地区第一个团支部。
大家既兴奋又热烈地继续讨论着:“现在时局混乱,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有利时机发展农民武装,为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积蓄力量!”
“北洋政府横征暴敛,眼下几个村的青年正组织起来和他们斗,我们要摸清情况,做他们的领头羊!”
“对啊,我们要跟官府斗,跟土匪恶霸斗,跟地痞流氓斗,让共产党的主张在鬲津河两岸生根发芽……”
大家群情激昂,摩拳擦掌。
正在这个节骨眼,忽听街上传来清脆的吆喝声:“卖红枣唻,有小枣、婆枣、黑骨蛋,不甜不脆不要钱哩!”
刘格平侧耳听了听,说:“是咱们的人来啦,准有大事。”说着走出门去。
不大会儿,刘格平领着一个健壮的大小伙子走进屋来,对众人说:“他叫崔吉章,是家住乐陵城里的进步青年,头脑灵活,也会些拳脚功夫。”
刘子芳握着崔吉章的手说:“欢迎欢迎,快坐下说话。”
崔吉章抹了把脸上的汗,心急火燎地说:“最近,那个人称‘黑刺猬’的土匪头子,领着一群手下当了乐陵县衙的帮凶,在鬲津河两岸挨家挨户抓丁敛税,闹得人心惶惶,好多人被逼得离家出走,远遁他乡避难……”
刘格平听完后和大家商定,社会主义青年团支部成立后的第一项工作就从制服“黑刺猬”开始。“黑刺猬”是当地一霸,手里有人有枪,制服他,就等于搬掉了一块绊脚石,在乡民中树立威信,扩大青年团的影响。但要想制服“黑刺猬”,光凭他们几个人还远远不够,于是,由刘子芳带王俊峰去附近村庄联络有志青年,壮大青年团力量。
刘子芳和王俊峰走后,刘格平才想起从天津回来的路上,车把式提起过“黑刺猬”,但因时间仓促没有讲完。于是问崔吉章,这个‘黑刺猬’到底是何许人也?
崔吉章说:“‘黑刺猬’真名叫殷宗禄,是当地有名的土匪头子。”
刘格平仍然不解:“那为啥叫‘黑刺猬’呢?”
崔吉章感觉一时难以说清楚,沉思会问道:“你知道刺猬偷枣的事吗?”
刘格平摇摇头。
崔吉章笑了笑,娓娓讲起来—每到秋天,枣子熟了的时候,风吹枝摇,树下免不了落下许多枣子。刺猬最喜欢吃枣子了,但这家伙胆子非常小,白天基本不敢出来,到了夜深人静时,才从麦秸垛或坑穴里偷偷爬出来,慢慢爬到枣树下,将自己缩成一个刺球,在地上来回翻滚,一会身上就扎满了枣子,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回洞穴。主人只知道枣子被偷走了,可却捉不到偷枣的贼……
“刺猬真狡猾啊!”刘格平听完崔吉章的叙述,恍然大悟,“这么说,殷宗禄这个土匪头子和刺猬的秉性一样,但因是个大刺头而没人敢治他?”
“是啊,但他并非不可攻破。”崔吉章继续拿刺猬做比喻,“世间万物有矛则有盾,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刺猬最害怕碰见黄鼬。刺猬的护身符就是它的刺,遇到危险就缩成一团,再厉害的动物也奈何不了它。但黄鼬有一种特殊功能,它的肛门处长有臭腺,遇紧急情况可释放臭气,当刺猬缩成团避险之时,黄鼬就会冲刺猬释放臭气,能把刺猬熏得失去抵抗能力,刺球展开,四肢伸直,从而成为黄鼬的口中餐。”
听完崔吉章的叙述,刘格平若有所思:“看来这个‘黑刺猬’是当地一霸,我们要学习黄鼬治刺猬的办法,设法制服他,树立咱们青年团员的威信!”
“对!”崔吉章攥起拳头说,“等刘子芳他们回来,咱们商量一下行动方案,一定要制服‘黑刺猬’!”
【四】
这天,刘格平正在乐陵县三间堂村一农户家秘密召开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刘子芳、刘景泉、王俊峰和刚刚吸收的几个青年。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商讨拉起农民武装,以及如何惩治“黑刺猬”。
这时,外面来了个骑马的青年,给他们送来了一封信。刘格平拆开信一看,大意是:张隐韬已经在津南地区拉起了一支农民武装,人员有二百多名,武器除了大刀片、红缨枪外,还有二人抬土炮。他们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打开了南皮县城,活捉了县长何胖子。为了壮大声势,要求鬲津河两岸的社会主义青年团组织立即配合行动,成立自己的武装力量。信中还特别注明,要讲究政策方略,铲除作恶多端的坏分子,团结广大人民群众。
刘格平读罢信,又交给在场的人传阅一遍。大家斗志昂扬,摩拳擦掌……
此时,一个姓卢的青年报告了“黑刺猬”的动向。最近,“黑刺猬”领着一群狗腿子到东辛店、解家、大徐三个村收“人头税”,把二十多名据不交税的村民抓了起来,关进了碣石山的一个山洞里,通知家人拿钱去赎人,要不就活活给饿死。刘格平听完小卢的介绍若有所思:“黑刺猬”既然是为乐陵县衙征税,为啥抓了人不关进监狱,而是关进远离县衙的碣石山呢?此事背后一定有隐情!
刘子芳一拳擂在桌子上:“什么隐情,我看这个‘黑刺猬’太可恨了,你们谁和我去制服他!”“我去!”“我去!”“我也去!”刘景泉、王俊峰和几个青年纷纷应声。
刘格平看看大家,嘱咐道:“你们要见机行事,只可智取,不可强攻,避免大的伤亡。我再去‘黑刺猬’经常活动的地方了解一下情况。”
刘子芳点点头:“你就放心吧,我们绝不打无准备之仗。”
小卢告诉大家,大徐村有个刚刚被‘黑刺猬’放回来的乡民,叫徐青松。
刘子芳说:“好,我们先去见见徐青松,再做安排。”说完,带着众人来到大徐村,找到了徐青松的家。
刘子芳问徐青松:“徐大哥,你被‘黑刺猬’抓进山洞关了多久啊?”
徐青松气愤地说:“这群畜生把我关了三天三夜,不但饿着我不让吃东西,还差点打断我的腿!”
刘景泉又问:“那最后为啥又放了你?”
“让我回来给被抓人的家属送信,让每人拿30块大洋去赎人,三天之内必须送去,要不就把那些人活活饿死在山洞里!他们还说,我要是送不到信儿或不回去送钱,就来抄我的家,杀我的头。”徐青松哭丧着脸说。
刘子芳听到这里,心里已有了对策,就说:“徐大哥,你把被抓人的名单告诉我,然后跟着我们去赎人。”
徐青松说:“可是,我拿不出这么多大洋啊!”刘子芳笑了笑:“大洋我们有,今天晚上,我们就陪你上碣石山去赎人。”然后把他的计划一说,徐青松高兴地直点头。
天刚一擦黑,刘子芳、刘景泉、小卢等社青团员,带着徐青松往碣石山进发。半夜时分,大家来到碣石山背阴处的一个山坳里,徐青松指着不远处一个黑黑乎乎的洞口说:“就是那个山洞,乡亲们就在那里面关着呢。”
刘子芳掂了掂手里的大刀片,冲徐青松一努嘴:“你去喊话,把‘黑刺猬’引出来!”
徐青松往前走了几步,拍了几声巴掌,压低嗓子冲洞里喊:“殷队长,我是老徐,领着家属们送赎金来了!”
山洞里一阵骚动,“黑刺猬”的声音传过来:“老徐啊,言而有信,不错不错!”说着走出洞口,他身后跟着几条黑影。
“黑刺猬”一看洞口围着十几条黑影,不由一愣:“你、你们都是家属啊,赎金带来了吗?”
“赎金在这里!”刘子芳一亮大刀片,一个箭步蹿到“黑刺猬”跟前,大刀压在他脖颈子上,下了他的枪。
与此同时,刘景泉、小卢等用大刀长矛逼住了“黑刺猬”的几个手下,把他们五花大绑起来。
“黑刺猬”挣扎着挺起身子:“你们是什么人?在鲁北冀南方圆一百里内,还没有人敢动俺‘黑刺猬’呢!”
刘子芳哈哈一笑:“我们是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青年团团员,行得是除暴安良、惩恶扬善之路,今天我们就是来搭救那些无辜乡亲的!”
此时,徐青松进到山洞里,把被抓的乡亲们都放了出来。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天色微明。刘子芳他们带着乡亲们,押着“黑刺猬”等人往山下走。
“黑刺猬”却不配合,一跳一窜地大喊大叫:“我就不服!你们拿着四两棉花纺一纺(访),我‘黑刺猬’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哪个敢惹,就凭你们想抓我走?没门!”说罢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啥也不走了。
刘景泉气愤地踢了“黑刺猬”一脚,对刘子芳说:“别跟这小子磨叽了,砍了算啦,省得费事!”说着,举起了锃明瓦亮的大刀……
就在这时,只听山下传来一声喊:“不能砍,刀下留人!”
刘子芳和刘景泉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刘格平带着几个社青团员赶来了。
刘景泉待刘格平走到跟前,瓮声瓮气地问:“我杀‘黑刺猬’你为啥拦着,他还不该杀吗?”
“他还真是不该杀。”刘格平一本正经地说,“我刚从‘黑刺猬’的家乡了解清楚,他也是个穷苦人出身,因贩卖私盐被官府通缉,被逼无奈才领着一帮穷哥们当起了土匪……”
刘子芳打断刘格平:“可他为啥又当政府的帮凶,替他们收税呢?”
刘格平说:“他那只是个幌子,要不他咋不把人关进县衙的监狱,而是关在碣石山的山洞里,还不是为了独享赎金?对了,他每次抢劫的财物都分给了手下的穷弟兄,并没有用于自己挥霍。
从这一点看,他还是可以团结改造的对象啊!”
一席话,说得刘子芳无言以对,刘景泉也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刀。
“黑刺猬”捡了一条命,看着面前的刘格平,佩服得五体投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砰砰”磕响头:“小老弟,你就是我‘黑刺猬’的救命恩人,今后我一定改邪归正,就跟着你干啦!”
刘格平把“黑刺猬”拉起来,笑道:“欢迎欢迎,但不是跟着我干,是跟着共产党干!”
“好,我们就跟着共产党干了!”
就这样,鬲津河畔革命的火种由这几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慢慢地传播开来,当年在乐陵县城也建立了以王俊峰为主的团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