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廉韵丨传奇革命女杰——钱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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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瑛

  钱瑛(1903.5—1973.7),出生于湖北省咸宁县马桥力稼庄(今咸宁市咸安区温泉街道办事处肖桥村)。钱瑛幼年天资聪颖,端庄秀丽,勤劳朴实。小小年纪,除帮助母亲做家务和田间劳动外,还会绣花。闲时常在母亲和哥哥的教导下,识字、吟诗。她写的诗词在乡间广为传颂,被群众誉为活着的“钱六姐“(钱六姐为当地明朝才媛)。

  钱瑛长到十岁,便随父亲到潜江读书,后进职业女校补习。其间由父母包办将她许配了人家,钱瑛执意不从,曾数度奋起抗争。在依然得不到家中的同情时,她竟用剪刀刺喉自杀,幸被人发觉,抢救及时,才幸免一死。母亲见她秉性如此刚烈,难移其志,只好将其婚事放下,允许她到省城求学。

  钱瑛终于以其强烈的叛逆精神冲破封建思想的束缚,第一次走出了处于封闭状态下的农村。

  钱瑛来到省会武汉,在族叔钱亦石(中国共产党早期著名理论家、国际问题专家、社会活动家、教育家,1938年在上海病逝)的支持下,她满怀信心地投考省立女师。经考试,成绩优异。按女师当时情况,即使择优录取也不成问题。但校方节外生枝,竟以钱瑛缠过足不便体操为由,不予录取。求学若渴的钱瑛怎经得起这种意外的打击!她得知这一消息时,感到非常失望,几乎痛不欲生,意欲投井自尽,幸得姐夫极力劝阻。族叔钱亦石一方面对她进行开导、鼓励,另一方面又亲自向学校交涉,并指出钱瑛的全部考试成绩均属优异,学校这样拒招,既影响女子学业前途,更影响省立女师的声誉。经钱亦石据理力争,钱瑛终于被录取到省立女师就读。

  1923年冬,共产党员恽代英等主编的《中国青年》刊物问世。该刊常用马列主义理论教导青年投身革命,树立正确的革命人生观。钱瑛阅读该刊后如同在黑夜中见到了启明星,加上平时钱亦石、李汉俊等一批进步人士的影响,她决心献身崇高而伟大的革命事业,1927年初,虽然当时革命处于低潮,但是24岁的钱瑛,在省立女师毅然加入青年团。同年5月转入共产党。

  入党后,党组织把钱瑛送到汉口劳动训练班受训,派往江西九江总工会任组织干事。这时,国民党叛变革命。“七·一五”后,白色恐怖笼罩九江,党组织指示她迅速离开岗位。钱瑛难以舍弃刚开辟的工作,直到敌人从前门闯进,她才机智的从后窗逃脱。党组织派她参加南昌“八一”起义,因起义受挫又转赴广州,在叶剑英、恽代英领导下搞兵运。广州起义失败后,形势更加险恶,钱瑛与部队失去联系。虽孤身一人,但她感到共产党人肩负的重任,决心逃出广州。

  正当她身无分文的时候,幸在广九站偶遇几位湖南籍士兵,念她是单身女子,他们便凑了一些钱,开了路条,劝她回家。钱瑛决心继续寻找党组织。情急之下,见有民船,便匆忙跳了上去。上船后她才发现船舱里竟都是女人,一个个愁眉苦脸。钱瑛不解何故,经暗地询问,方知这是一艘贩卖人口的黑船。钱瑛不甘苟活,她急中生智,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幸被一渔民救起,她又继续往前赶路。当晚投宿小客店,不料隔壁房中有两个坏女人,见她是一个单身弱女子,暗暗打她的坏主意,后又疑她是共产党,意欲拿她报官请赏。

  钱瑛面对敌人,身处险境,决心智斗。于是,她连夜在手帕上写了一首仿《木兰辞》。大意是:未婚夫亡,立志守节,和父外出投亲,路遇土匪,父被打死,财物被劫,虽处绝境,其志不移。她把自己扮成节孝女子。第二天乘车,那两个坏蛋果然跟踪着她。在车上她被乘警查票搜身,除发现她的那首《木兰辞》外,一无所有。他们将她带回车站,不料这车站站长和税务局长见了,还颇为赞赏她的《木兰辞》。他们认为,像这样一位立志于“节孝”双全的女子,不会是共产党,便把她放了。

  钱瑛就是这样凭着自己对党的忠心和智慧,处处逢凶化吉,逃出广州后,她辗转跋涉,历尽艰辛,到了香港,终于又找到了党组织,开始在广东省委恽代英领导下工作。不久,党又派钱瑛去上海。

钱瑛和谭寿林在革命征途上相遇相识,又从相知到相爱,最后终于结成伉俪

  钱瑛到沪后,被分配到全国总工会秘书处工作。在这里,她结识了全总秘书长谭寿林。谭系广西贵县人,早年毕业于北大文学系,人品高洁,学识渊博。1923年入党,后任广西梧州特委书记,1928年到上海。钱瑛和谭寿林在革命征途上相遇相识,又从相知到相爱,最后终于结成伉俪。他们俩志同道合,决心共同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刚刚度过新婚蜜月,钱瑛被派往苏联莫斯科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学习。这期间,钱瑛因反对党内错误倾向而受到不公正的处分,被罚到工厂农村劳动。尽管如此,倔强的钱瑛毫不气馁,仍然满怀信心地抓紧学习。有时还夜以继日,打着电简在被子里看书。她如饥似渴地学习革命导师列宁的《进一步,退两步》等经典著作,其中主要章节内容她都能背诵下来。在苏联,钱瑛就是这样顽强地坚持学习,努力获取革命知识的。

  1931年春,钱瑛学成回国,和谭寿林久别重逢。不久,组织派他俩到湖北洪湖苏区工作。正待启程,不料总工会遭敌人破坏,谭寿林决定留下来处理善后事宜,让钱瑛先期赶赴洪湖。情况紧急,钱瑛刚走,谭寿林突然被国民党特务逮捕。在狱中,受尽酷刑,坚贞不屈。同年5月30日谭寿林在南京雨花台英勇就义。

  噩耗传来,正在湘鄂西根据地的钱瑛万分悲恸。她决心化悲痛为力量,加倍努力工作。不久,她加入根据地领导班子,任潜江县委书记,领导农民“打土豪分田地、反渔霸、抗洪水”,建立游击队,保卫革命胜利果实。

  1932年5月,红三军向襄河北岸出动,川军范绍曾部企图向我洪湖中心地区进犯。当时,我军只有一个警卫团留守,形势十分危急。在这紧要关头,钱瑛亲率数百游击健儿,绕到敌后,发起突然袭击,大挫敌军。此时,我红三军趁势赶回,将敌全歼。著名歌剧《洪湖赤卫队》所描写的历史背景,便是这一辉煌战绩。

  1932年秋,洪湖苏区大部失守。钱瑛被派去做荆(州)潜(江)失败后的恢复工作。钱瑛受命后连夜赶到,不料那里已准备撤退。撤退时,钱瑛和大家几度冲过敌人的封锁线。由于情况复杂,原同行的人大部分走散,钱瑛又成孤单一人,多次遇险,被一白军抓住。钱瑛心想,此番身陷绝境,料难脱身。她暗自思量后,先将身上携带的谭寿林留给她做纪念的一块怀表,   忍痛埋掉了,然后编出口供,称是由汉口投亲到此,偶遇战乱,与亲人失散。之后无论敌人如何盘问,钱瑛皆不改口。敌人又向汉口询问,结果如钱瑛所说相符,敌人只好将她放了。

  钱瑛再次脱离虎口,绝处逢生。为了安全,她又化装成一个残疾跛足的中年农妇,手提一个破蓝子,沿途卖唱乞讨到汉口。她在汉口不敢久留,只稍事休息后,便赶赴上海寻找党组织。

  1933年初,党派钱瑛到江苏省妇委工作。不久,由于叛徒告密,被国民党逮捕。钱瑛痛斥叛徒的无耻和特务的暴行,愤怒痛打叛徒的耳光,遭到特务的毒打,但她毫不屈服。在狱中,她化名彭友姑,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伪法庭上,钱瑛以大无畏的革命英雄气概,针锋相对地驳斥敌人丧权辱国的行径和诬蔑共产党“杀人放火”的无耻言论,弄得伪法官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不久,被押解到“南京模范监狱”。在这里,钱瑛利用一切机会,组织难友学文化、学外文、学政治。并形成以她和帅孟奇、夏之栩、薛迅等为核心的领导组织。她们先后和敌人进行了四次绝食斗争,都取得了胜利,从而保护了同牢难友和革命同志,挫败了敌人的各种迫害阴谋。

  1936年春,监狱当局得知这些斗争的为首者是钱瑛等人时,又将她等人转押到“南京反省院”。已经具有丰富斗争经验的钱瑛,一眼便识破这是敌人耍弄的新花招,企图以此手段软化革命者的斗争意志。钱瑛哪肯吃这一套,她依然团结难友,拒绝反省。这期间,爆发了绥远抗战。钱瑛等借此机会提出了“释放政治犯,支援抗日”的要求。院方找她训话,认为钱瑛(彭友姑)“思想顽固,言行不良”。

  1937年“七·七”事变后,国共两党联合抗日,党中央派周恩来等到南京向国民党交涉,点名要求释放共产党“政治犯”。钱瑛因化名彭友姑,初未认出,直到最后才获释,重新回到党的怀抱。

  钱瑛出狱后,即赴湖北,先任湖北组织部长,后代理书记。此间曾和方毅等同志在七里坪举办党训班,培养了一批优秀干部。武汉失守后,她先后任鄂中区党委、湘鄂西区党委书记。1940年后调中共中央南方局,任驻川东特委代表、西南工委书记。以后又相继任中共中央重庆局、上海局、南京局组织部长,以协助周恩来、董必武领导整个国民党统治区党的地下工作。

  为了迎接全国解放,1948年4月,党派钱瑛专程去香港培训干部。她亲自制定计划,亲自授课,仔细摸清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及其社会背景,然后逐个谈话,分别派往各地。这些同志为党在解放战争后期及社会主义建设阶段作出了重要贡献,其中不少同志还担任了党政机关的重要领导职务。

  1949年5月16日,武汉解放。周恩来亲自主持召开南下领导干部会议,部署南下任务。时年46岁的钱瑛被任命为华中局组织部第一副部长。干部南下后,华中局改为中南局,钱瑛任中南局常委、组织部部长,并兼任中南妇委书记、妇联主任、纪委副书记、军政委员、人事部长等要职。

  这位新中国建立后的第一位女部长,集多种要职于一身,可谓大权在握,但她从不摆官架子,十分平易近人。她既是湖北本土人,又在武汉(当时中南局机关驻汉口)和湖北地区长期领导革命斗争,亲朋故旧很多。但不论是谁找她,不论什么问题,她都按照党的政策和原则秉公处理,不讲私人情面。

  钱瑛担任诸多公职,这不仅是个权力象征,更重要的是党和人民对她的信任和期望,也是她肩负的一种责任。她虽然历经失去丈夫和女儿(从小夭折)的人生悲痛,但她没有丝毫消沉气馁,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为革命事业奋力拼搏。她经常自己动手作记录整理材料,起草文件、报告。有时生病发高烧、吐血,被迫住进医院,仍放不下工作。她要求自己工作不仅仅是八小时,而是“包干制”。

  “三反”、“五反”是建国后的一场伟大政治运动。久经考验的钱瑛同志始终以冷静的态度,提醒各级干部不要迷信随风长的“战绩”数字,不要仅仅满足大轰大嗡抓“大老虎”,务必实事求是,做到既稳又准,坚决按党的政策办事,切不可忘记当年“抢救运动”的教训。

  1953年初,钱瑛奉调到中央工作。先后担任中共中央纪检副书记兼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监察委副主任,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部部长、党组书记,内务部部长、党组书记,并兼任中共中央监察委员会副书记,直到“文革”开始。此间,钱瑛已被选为中共“八大代表“、中央委员,全国人大第一、二届代表,第三届常务委员等。

  钱瑛身居高位要职,当官为民。她为维护党纪和政纪的尊严而呕心沥血,并为党纪政纪的整顿和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她不仅关心爱护干部,而且时时牢记基层群众的疾苦。

  1958年以后,中央监委对风靡一时的瞎指挥、“共产风”、“浮夸风”、强迫命令、高征购等“左”的错误进行坚决抵制。作为监委副书记的钱瑛亲自下去调研,向中央如实反映情况。在甄别平反“反右倾”斗争案件的工作中,钱瑛和监委的同志作出了很大的努力,采取加速甄别平反措施,在短短几个月内使很多同志得到平反。北戴河中央工作会议提出反对翻案风之后,钱瑛提出善始善终做好甄别工作的意见,指出凡是处理错了的案件,就要平反。她在安徽省,经过深入调查,反复核实,查清几位省级领导同志受处分确属冤案、错案,坚决予以平反,不到两年使安徽省的工作形势大大好转。周恩来赞扬钱瑛“铁面无私”。

  钱瑛有一句口头禅:“不怕鬼!“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趋炎附势,而是一如既往坚持真理,修正错误,打击坏人,保护好人。在“文革”初期,江青、康生一伙心怀鬼胎,要为刘结挺、张西挺翻案,责难中央监委,甚至大骂监委“监到老子头上来了”。面对江青、康生的淫威,钱瑛依然威武不屈,刚正不阿,从不改口,直至被迫害致死,也没拿党的原则做交易。

责编:于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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