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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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是什么?余光中先生在《乡愁》里说,乡愁是小小的邮票,窄窄的船票,矮矮的坟墓,浅浅的海峡,而对于我来说乡愁是一碗淡淡的粥。
我的老家在鲁西南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距离县城大约一百里地吧,我的童年是在这里度过的,现在回忆起来,仍然是满满的甜甜的感觉。父亲在千里之外的古城西安当兵,我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小学一二年级也是在村里的学校念的。我的老家在村子的西北角,东面是一个长满芦苇的池塘,芦苇长得高高的,池塘的中央却是空荡荡的水面,这是我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地方。还没上学的时候我在这里玩耍,每天早上起来就钻到芦苇荡里钓蛤蟆,卷苇笛,低矮的厨房升起袅袅的蓝色的炊烟,不大一会儿,奶奶就端着一碗粥到处的找我,粥是玉米糁子熬的,这里糁子读的是卷舌音深shen,我们却都读成森sen,一碗糁子糊涂(要读成糊度hudu)从嘴里到胃里那个香甜那个舒服,为了让我好好的吃饭,奶奶一边端着碗喂我,一边哼着小曲“冷冷转转,小小看看;转转冷冷,小小等等”,就是在这小曲里我喝着糁子糊涂长大了。
爷爷奶奶对我疼爱有加,姥爷姥娘对我的爱也是铭刻在心,姥爷姥娘家在相邻的人民的好书记焦裕禄同志工作战斗过的兰考县,这里到处都是绵软的黄沙,最适合种植花生,西瓜,南瓜,为什么说这些呢,因为姥爷姥娘熬的粥和爷爷奶奶家熬的粥有一点小区别,同样是玉米糁子糊涂,里面的内容却多了一些,要么是南瓜熬的烘烂,既有玉米的香甜,又有南瓜的软糯;要么是姥爷在㸸屋里捉的小小虫(麻雀)拔光了羽毛熬在了粥里,再添几朵南瓜花,就成了一碗有滋有味咸咸香香的玉米糁子糊涂,不用喂我也会喝三大碗。姥爷还有一个手艺,那就是晒盐,黄河故道的沙土地碱的不得了,这里的老人们用碱土熬制卤水,然后在一个平整的地方挖上一个长方形的平整的坑,铺上塑料布倒入卤水剩下的就交给太阳和时间,一段时间后,塑料布上就会析出一颗颗晶莹的盐块,晒的盐多了,姥爷就会去赶会卖盐,回来总是要给我捎些好吃的,这也是喜欢住老娘家的一个原因。
爷爷也是一个手艺人,是四里八方有名的木匠,特别是打的家具,做的风箱,架子车,只要是拉到会上,不用到上午头上就会卖完,赶完会爷爷也会去肉摊上割上斤把肉回去,要么是包饺子,要么是红烧了吃,不过那时候的饺子皮是杂面做的,直到后来包产到户后才能天天吃白面饺子和大馒头。俗话说的好,门里出身——不学也得会三分,从小耳濡目染木工活的我,也特别喜欢动手做些小东西,修理个桌椅板凳什么的,这都是受了爷爷的影响。爷爷对我也是严厉的,那时候的不理解,到现在的悔不当初,才深深理解爷爷的爱虽是严厉却是深沉,对他双手那厚厚的老茧,满头的白发,深深的皱纹才更多了一份敬佩。
如今四位老人离开我都已经十几年了,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是一个人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想起他们来,想起爷爷和姥爷为操持家不停的在田野里劳作的背影,想起奶奶和姥娘拉着我的手对我的微笑,可是这些再也不在了,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也只能祝福他们在天堂里过得更好,少一些生活的困苦,病痛的折磨,多一些幸福美满。对于我来说,乡愁莫不过是一碗香甜的糁子糊涂,它承载了亲人对我的爱,至今每每喝着它,时不时就会想起奶奶的小曲,姥娘的南瓜粥,然他们却离我越来越远。
至此,我又一次泪水模糊了双眼,几不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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