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文|明湖“遇”荷

作者   崔洪国

“陆上百花竞芬芳，碧水潭泮默默香，不与桃李争春风，七月流火送清凉。”千佛山倒影在明湖中，诗书中的佛山倒影那一刻就那么真实逼真地在你的眼前展开着，远看是群山，近看是倒影，水映山体，山瞰水光，云影浮动，荷香徐来，真是美不胜收。

——题记

一

      古往今来，关于荷花的诗汗牛充栋，“绿盖半篙新雨，红香一点清风”“笑隔荷花共人语，烟波浩渺荡轻舟”“竹色溪下绿，荷花镜里香”“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凿破苍苔涨作池，芰荷分得绿参差”都描写了竹影清风，烟雨云霞，碧波荡舟，荷花添香的秀美景色，无不让人心驰神往。虽然这些诗都是诗人随行中的随性随感而发，也多不是写的咱们济南明湖的荷，但是夏日明湖的荷同样充满了这般的诗情画意，让无数人一到夏季就趋之若鹜的赶往明湖，去赶一场“遇”荷的盛会。我对明湖情有独钟，自然不会缺席这场约会。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济南的声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了这两句妇孺皆知，从咿呀幼童到耄耋老人都耳熟能详的诗。荷花，柳，山色，湖，再加上泉，就成了大美济南，天下泉城最令人神往，也最让济南人骄傲的叙事。垂柳是春天的济南，山色是秋天的济南，明湖和清泉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济南，这荷自然就是夏天的济南了。夏天的济南，是一个“荷花”的城市。

      夏日的济南，再炎热的天，再阴雨的天，也无法阻挡人们说荷花，看荷花的那份热情。夏日济南的荷花在趵突泉、泉城公园、百花公园、南郊宾馆、千佛山，还有北面的华山和环龙奥的水系都有分散零星的分布。要说最多，最能代表济南夏日荷花盛景，也是最让济南人和南来北往的游客心怡的是明湖的荷花。倘若说夏日的济南，分一点美景给千佛山的青绿和泉城的花海，分一点给护城河的画舫和趵突泉的趵突腾空，剩余最多的就该分给明湖和明湖的荷花了。明湖的荷花多，明湖的荷花大，明湖的荷花美，明湖荷花甲天下，难怪走过路过的人们会不约而同的说“夏日的济南就是明湖荷花的天下”，明湖和一湖的荷花也是受得起这份尊荣的。

二

      明湖的荷花环一湖碧水处处皆是，荷花绽放的日子，在树丛花海中，在明湖曲径通幽的岸边便是移步换景，处处有惊喜。明湖西南门进去临水就是一片荷花从，北行铁公祠码头更是荷叶田田，荷花盛放，著名的夏雨荷亭就在不远处迎候着南来北往的客。东边的藕神祠，满院子竹影婆娑，院外的水边又是婀娜多次的荷花亭亭玉立着。原来景区内侧的荷花都有护栏隔着，赏荷的人只能隔远望着水中的荷花花开花谢。外侧，从西南门一直到小东湖，向南到百花洲，因为有玉涵桥，鹊华桥，北渚桥等众多如珍珠的桥串成了蜿蜒曲折的水系和景观带，而且都是开放式，那些近岸的荷花就亲水多了。沿着岸边的石堤，任你怎么行进，都走不出这满眼芬芳，香气馥郁的荷花在你的眼前编制的图景。怪不得那么多的人都要去明湖看荷。

      “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其实明湖的荷花从济南一入夏就开始铺垫和叙事了。今年济南的夏天热得早，热得快，特别是热得时间长，有一周多没有雨，天天骄阳似火，那段日子，人们说的多的，除了白天晚上的高温，再就是明湖的荷花了。甫一绽放，就有朋友在微信群里迫不及待分享着那些多姿多彩，色彩华贵娇艳的荷花。齐鲁壹点也推送了壹点情报员在济南一酒店荷花池发现并蒂莲的新闻。去年的7月，也是壹点粉丝就在明湖畔南丰祠雨荷厅前的荷花池发现了盛开的并蒂莲。“藕花深处田田叶，叶上初生并蒂莲。”一年一岁，又到七月流火，人们又热情高涨地来到明湖畔，“遇荷”而行，寻寻觅觅着。

三

      我最近到明湖去过两次，一次是在不久前那场大雨后的第二天下午。新雨洗过的济南碧空云涛翻卷，太阳毒辣辣晒着，路上的行人躲进树荫的角落走着。我忽然特别想去明湖观荷，当时的心情是一刻也不想等，我就迎着火热的太阳去了美丽的明湖，去明湖“遇荷。”

      我那天是从大明湖西南门进去的，虽是骄阳当空，但园内依旧游人如织，人们看的是荷花，一路说的是荷花，能看出所有人心中与荷花绽放一般的那份澎湃饱满的热情。我在进门后的东南角一处荷花绽放出处停留片刻，寻找“遇荷”的初感受。最初，还真难说是一种多么奇妙和与众不同的感受，不就是荷花吗？明湖有，其他地方也有，沿途的花丛、水塘、桥畔，说不定随时随地都能遇到，明湖的荷有什么更多让人驻足留恋的情和景呢？那片荷花的一侧是一个仿古的亭子，是个拍照取景的好角度，有的荷花正含苞待放，有的绽放着，像掌心托着的莲花，有的已经绚烂开过了，正在恋恋不舍地与已经邂逅的美丽告着别。因了这一湖浩渺的碧水，又因这“大明湖”的大名鼎鼎，明湖的荷花自然有了不同的格局和气象。我开始感受到明湖荷花和其他地方荷花的同与不同。

      那天下午，济南的天空如花季少女洗过的脸，虽不施粉黛，但洁净透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云朵洁白，云层很低，有夏日的热风吹过，那些云就在湖面的上方来回飘着，有的就滑过了湖畔高高的树梢，有的你站上一棵树杈，就能摘一朵。风息的时候，它们就在碧波的湖上，在湖畔的树上悬着，望着湖中的画舫划开一圈一圈水的波痕，一波一波荡漾到那些盛开的荷花丛中，与绽放的荷花融为一体。近处错落有致的楼宇在远处千佛山层岚叠嶂的辉映中成了一种城市建筑的点缀，虽高，但也不显得凸兀，也倒不影响明湖的景致，毕竟明湖太大了。千佛山倒影在明湖中，诗书中的佛山倒影那一刻就那么真实逼真地在你的眼前展开着，远看是群山，近看是倒影，水映山体，山瞰水光，云影浮动，荷香徐来，真是美不胜收。那种天高云淡，佛光云影，荷叶田田，一湖荷花的赏心悦目可不是每天都能邂逅的，所有的人们都在明湖畔边拍着照，边不住声地啧啧赞叹着。

      “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铁公祠码头和雨荷亭边聚满了人，挂在树梢的收音机和播放器浓浓的济南口音分享着明湖荷花和夏雨荷的故事。海底世界的门口等着买票的人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人牵着孩子的手，孩子的手里有的牵着一只绣满了明湖美景的气球，有的拿着一杯刚出的冰糖雪梨，在等待去海底世界的时间里，一边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那些从树梢传下来的循环播放的声音，那些悬在湖上的白云，护栏外边那些风中摇曳的荷花，这些在一会儿的海底世界中会变幻出一个怎样的仙境呢？

四

      所有的人都对那位乾隆皇帝和夏雨荷的故事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在当年那部红极一时的电视剧《还珠格格》中，夏雨荷美丽柔情，智慧典雅，敢于冲破世俗追求自己的真爱，她不慕名利，知书达理，温婉动人，用情专一，宛若水中的雨荷，出淤泥而不染，让乾隆终生难忘。她在《还珠格格》中那句经典台词“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可依然感激上苍，让我有这个可等、可恨、可怨、可想的人，否则，生命是一口枯井，了无生趣”到现在都让无数痴情的人念念难忘。虽然这是戏说，历史上并不曾真有夏雨荷之人。但是戏说在很多时候也为民间提供了另外一种解读历史的叙事广角。倘若故事的主人公契合了后人历史和主流文化的价值和审美，人们宁愿相信这样的戏说就是历史的真实，这也是我们这个民族对待历史的一个情结和一种方式。

      就说这乾隆，也是中国乃至世界历史上少有的雄才和英杰人物。他处的那个时代，虽然封建王朝已经步履蹒跚的走过了数千年，但他毕竟还有面对外面大千世界的那种自信和勇气，他的文治武功也是康乾盛世的一部分。王朝在那个时候，至少还不能用一直老态龙钟来一言以蔽之。乾隆25岁登基，在位60年，期间“实行宽猛互济的政策，务实足国，重视农桑，鼓励垦荒，停止捐纳，先后讨平西北、西南，抗击廓尔喀入侵，开四库全书馆，编纂《续三通》《皇朝三通》。”特别是编纂《四库全书》，使后世有名的乾嘉学派开始渐成风气，保持了历史和文化的文脉和传承。虽也有兴文字狱之弊，但并无碍他成为清朝帝王中作为“英杰人物”来论说的四位皇帝之一。以乾隆在历史的地位和担当，人们自然愿意把他与夏雨荷动人的爱情故事作为正史来说和诵。从这一点来说，我们济南人真是质朴，尚正，浪漫，可爱，这当然也是我们国人深层文化基因的一部分。

五

      就在昨天，我和妻又陪着高龄的岳父去了明湖，去看明湖的荷花。昨天也是一个高温天，早上我们起得早，去得早，到的时候也就是早上6点多钟的样子，明湖四周已经是人潮汹涌了。我们从明湖的南侧“遇荷”而行。岳父虽是90多岁高龄，但精神矍铄，面色红润，在明湖畔一路走一路指点一路笑看，真如一老顽童一般。岳父性情淡泊，兴趣广泛，在老家乐善好施，生活格调旷达高远。在明湖南侧的玉涵桥、稼轩祠、司家码头、明湖南门牌坊都面带微笑留影留念，所到之处，还与周围那些来明湖的人们一起“品荷”，引来周围不少游人羡慕的目光。

      一会功夫，天空就艳阳高照了。没有风，阳光热辣，但人们依然热情澎湃从四面八方向着明湖拥着，大多都是为“荷”而去。我在行走中注意观察着，也偶尔和周围的人们友好互动着。到明湖去的人们这个时节都是为了“遇荷”，那心境有的是为了遇见，遇见明湖的荷花对他们来说是一件能够遇到好运气的好事情，更何况还有乾隆和夏雨荷的优美爱情故事呢！有的是为了赏荷，处处人潮涌动，这赏荷就需要你一份浑然忘我的心境了，需要你心静无尘，哪朵荷花含苞待放，哪朵荷花富贵娇美，哪朵荷花物华冉冉，哪朵荷花在热辣的阳光下躲进了莲叶的下边，哪里有并蒂的莲花正守望相助，这都需要你在匆匆而过的人流中留驻下来，用你那双发现美的眼睛在等待中发现。还有去是为了听荷，偶有清风徐来，那些云朵也屏住了呼吸，你就听到那莲叶在水面漾起的波纹中彼此触动着，那一朵一朵的莲花就在这轻微的触动中发出了一丝一丝的声响，随了云的飘浮，水的荡漾，叶的碰触在明湖的碧波和夹岸的花丛和树涛间传递着，传递着……

      “陆上百花竞芬芳，碧水潭泮默默香，不与桃李争春风，七月流火送清凉。”就在我创作这篇文章的此刻，窗外忽然就阴云密布，大雨很快瓢泼如注。我又想起了明湖的荷花，想起了夏雨荷，想起来此刻在雨中那些御雨“遇荷”而行的人们，再大的雨也阻挡不了人们雨中“遇荷”的兴致。“与荷”、“雨荷”、“遇荷”，细想想，每一篇都是一片充满了历史和人文的明湖荷花的叙事，要不咱们也在这雨中到明湖去走一走，看一看。

注：本文曾首发于齐鲁壹点，部分图片来自朋友友情提供，部分来自网络，部分来自笔者行走中的发现，一并致谢！

特别声明：本文为“海报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个人观点。海报新闻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