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蝉畏惧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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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什么使蝉最为畏惧,那就是灯光。
说起灯光,夜晚可以驱散黑暗,给人提供光明并照亮前行的方向。如城市乡村的路灯、车灯,都具有这种功能。还有一种灯光,如手电或者手机的灯光,也具备照明探路的功能。这种灯光使用灵活,便于携带。拿在手里,随心所欲,无论角角落落的黑暗,它都能照射到。尤其现在的充电的LED光源不亚于过去使用的传统钨丝灯泡光源,发出刺眼洁白的光更加明亮。

端午开始,夏至前后一段时间的夜晚,总会看到楼前屋后或者树林里人头窜动,并到处闪烁着道道光柱,宛若交叉密织的火力网。这火力网,是由小小的手电光柱组成的。大家一看便知,那是有人在开始抓节流鬼(金蝉)了。这一行动,对于初出洞穴的金蝉来说,无疑于是一场灾难。一般来说,金蝉很难逾越人们这样的“法眼”。只要金蝉一触网,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甚至带来灭顶之灾。想那金蝉在地底下憋屈了几年,终于熬盼到自己有出头之日。尤其一阵雨后,地面由于湿润,土质松软,金蝉用它拿两把有力的大刀,恰如挖掘机一般,刨土挖掘,为自己打开地狱之门,最终钻出地面来到人间。然后爬树、蜕皮、亮翅,横空出世,做一个实实在在的鸣蝉。可这金蝉的理想的路线图,就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却嘎然而止了,不能不说是一种让人痛心的遗憾。
我非常怜悯和感叹金蝉历经磨难的命运。金蝉的出洞一般是在黄昏或者夜晚。不知金蝉使用了什么通讯技术,它们的出洞号令达到空前一致和无言的统一。也许金蝉这一行动,因保密不严很快被泄露。尽管如此,它出洞的规律早就处在人们的密切关注和掌握之中。每年到这个时候,人们仿佛在惦记着久等的这件“大事”,总会引来不少好蝉人的阵阵骚动。于是乎呼朋唤友、携妇将雏,拿铲提兜,带着手电,一齐出动,形成了抓蝉大搜捕的大军。他们进树林、寻蝉踪,惊呼与欢笑,好不热闹。在夜幕下,人们使出浑身解数,用手电照射地面、寻树干、梳枝叶,层层围捕。不但心存一丝怜悯,反而兴奋至极。即使劳心费眼,但也乐此不疲。刚刚出洞的金蝉,还没待一丝喘息,或者看一眼这一陌生的世界,就被无情地收入囊中。

人们寻蝉,一般围着树底下转一圈,并由中心向外围扩展。有的倒霉的蝉刚爬出洞来就被发现了;有的蝉爬出洞,就直接爬到茂密树丛里,先隐藏起来,尽管十分小心,最终还是被发现了;有的直接爬上树干,看上去速度非常快,有一种胆战心惊回望的感觉。接着用手电在从树的底部向上转圈照看,一旦发现,毫不客气直接拿下。尽管蝉爪抱树枝挣扎着一百个不情愿,但也无济于事;有的蝉还处在蜕皮中,就被扼杀在摇篮里;有的蝉已经将皮全部蜕去,像个美丽大姑娘一样亮翅待飞,也都被无情地抓走,剥夺了做个真正鸣蝉的权利。再就是在地面用铲挖掘:当发现地面有小孔时,用手指一扣,把洞扩展,蝉的眼睛和大刀就先显露出来,然后就如同揪顽童耳朵一样,一下把金蝉给拽了出来。此时,仿佛隐隐约约听着金蝉在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的大概估计树底下必有金蝉,然后就用铲戗深挖掘,来了个一锅端。不仅如此,一波寻蝉人过后,又来了一波。一个地方,每日每晚,还不知道要迎来多少寻蝉人。这简直是一场灭绝金蝉的大扫荡!只有那些漏网之蝉,侥幸才能够享受夏日快乐的时光,一展歌喉,吟唱短暂生命的乐章。
据资料:几千年前古人就开始食用金蝉了,以蝉入馔乃是古人之风,在甲骨文中即有蝉字出现,可以说蝉是我国人民最早开始食用的昆虫。早在商朝,金蝉就已经是王侯将相贵族阶层享受的特殊食品,还被当作孝敬祖先的祭品堂而皇之地摆在供桌上。《庄子》记:“仲尼适楚,出于林中,见疴瘘承蜩,犹掇之也。”就是描写一位驼背老人,在林中熟练在捕蝉,以供食用的情景。三国时,曹植还写过《蝉赋》,记述了蝉一生遇到过各种天敌,而最后的“天敌”是厨师。可见那时吃蝉的人很多。尤其近年来,金蝉几乎成为了商品,价格不菲。也许美食和经济利益的驱使,这成为人们大批捕捉金蝉的动力吧。

感叹蝉的一生真的不易,必须还要经过灯光这一关。正如《西游记》唐僧师徒四人还要经过火焰山一样,真是如履薄冰,千难万险。不难想象,夜幕来临,金蝉出洞总是战战兢兢,就怕遇到这可怕的灯光。所谓可怕的灯光,归根结底还在于人们对金蝉那颗贪欲的心。
有时黑暗倒比光亮安全,因为它可以保全生命。能够躲过这可怕灯光的蝉,应该是幸运的蝉、勇敢的蝉。像蝉一样,生命总是充满着挑战、不屈与顽强。
夏天有蝉鸣的陪伴,也是一种天然的幸福。正如唐朝文学家王籍的《入若耶溪》“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是多么的富有情调场景啊,多少在炎热的夏天能给人们送来丝丝凉意。
听,经过出洞、蜕皮、亮翅层层磨难的蝉,它们终于又可以在高山密林中引吭高歌、空谷传响了。这似乎是在诉说苦难的歌喉,更也是生命胜利的绝唱!但愿这种可怕的灯光不再有,让金蝉快乐走完它那夏日短暂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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