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摄影】春日里的豆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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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摄影春日里的豆梨

 

春风掠过山东师大的办公楼前时,总会被几棵高大的树牵住脚步。那是豆梨,此刻正举着满树银白的花,像刚从《诗经》里走出来的隐士,带着几分疏朗,几分清旷,连影子都浸着古意。它还有几个充满野趣的别名:鹿梨、野梨、山梨,甚至在一些地方志里被唤作“赤梨”,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从泥土里生长出来的,带着自然的呼吸。

 

    一、当梨花开成“雪”的注脚 

豆梨的花是极有筋骨的。不同于梨花常见的单薄柔白,它的伞房花序里挤着十几朵小花,每片花瓣边缘微卷,像被春风吻过的褶皱,中心鹅黄的雄蕊密如星子,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整棵树开花时,仿佛有人把漫天大雪凝在了枝头,却又比雪多了几分暖意——那是属于春天的、带着生命力的白,连路过的云都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作为梨属的“野生祖先”,豆梨早在《尔雅》中就有记载,古人称它“鹿梨”,因果实常被野鹿啃食而得名。它的树皮呈斑驳的灰褐色,像是被时光刻满了甲骨文,枝干虬曲如青铜剑,哪怕不开花,也是一幅立体的水墨画。这种天生的苍劲感,或许正源于它强大的适应力:从华北平原到江南丘陵,它能在pH值5.8-8.5的土壤里扎根,无论是盐碱地、红黄壤,还是石砾缝隙,都能抽出新枝。 

    二、藏在年轮里的生存智慧 

豆梨是真正的“北方硬汉”,却也有着“四海为家”的胸襟。它耐寒力惊人,能抵御-25的低温,在山东、河南、江苏等地的荒野里,常与酸枣、荆条为伴,组成早春最坚韧的风景。它的根系深广,须根发达,哪怕表层土壤干旱龟裂,也能从地下深处汲取水分;叶片表面的蜡质层,更像一层天然防晒霜,让它在炎炎夏日也能保持盎然生机。 

    这种坚韧,让它成为荒山绿化的先锋,也是嫁接梨树的理想砧木——就像一位默默托举后辈的长者,自己站在岁月里,把更好的果实留给人间。每年4-5月花期过后,它会结出直径不足1厘米的青黑小梨,酸涩的滋味是对种子的保护,直到深秋被鸟儿啄食,随着羽翼开启生命的迁徙。植物学家发现,豆梨的生长速度虽不快,却能活到百年以上,年轮里藏着与时光博弈的智慧:在贫瘠处低吟,在沃土中高歌,却始终保持向上的姿态。 

     三、当科学遇见诗 

在山东师大的校园里,豆梨的花期总与读书声重叠。学生们从树下走过,花瓣偶尔落在笔记本上,便成了最好的书签。生物老师会指着花序讲解:“这是典型的伞房花序,花梗长短不一,让所有小花几乎排列在同一平面,便于昆虫采蜜。”而懂行的人还知道,豆梨的叶片到了秋天会变成热烈的红色,比枫叶更添几分通透——这是因为叶片中的叶绿素分解后,类胡萝卜素和花青素开始“掌权”,上演一场色彩的变奏曲。 

    事实上,豆梨的每一处细节都藏着科学的浪漫:五片花瓣是蔷薇科的身份标识,雄蕊的数量暗合着演化的智慧,连花香都带着淡淡的杏仁味——那是花瓣里含有的苯甲醛,既是吸引昆虫的信号,也是抵御虫害的天然香水。当我们凝视这棵树时,看到的不仅是花开的绚烂,更是亿万年自然选择写下的诗篇。 

     四、与豆梨树的相遇 

如今的办公楼前,豆梨的花期已近尾声,细碎的花瓣开始簌簌飘落,像一场温柔的告别。但不必遗憾,那些曾被花朵照亮的日子,早已刻进了路过者的记忆里。就像植物学家亨利·梭罗说的:“我来到这个世界,为的是看看阳光和蓝色的地平线。”而豆梨来到这里,或许是为了让人们在钢筋水泥的世界里,还能遇见一片会开花的“青铜森林”。 

   下次路过时,不妨停下脚步,摸摸它粗糙的树皮——那上面的纵裂纹路,是岁月颁发的勋章;看看新生的嫩叶如何从花萼中舒展,卵形叶片边缘的尖锐锯齿,正是它与世界相处的温柔锋芒。这棵被唤作“鹿梨”“野梨”的树,用一生的姿态告诉我们:真正的生命力,从不在温室里炫耀,而在风雨中扎根,在年轮里写诗。 

 

 

 文字/摄影/视频/编排:史天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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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签:邓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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