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克家的求学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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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全全媒体记者 刘宜庆

  幸好,青岛有海,有山,有清净,“青岛是诗的”,所以,臧克家把“从死神和病魔手中挣脱出来的身子安放在了桃源似的青岛”。

  1930年,一进国立青岛大学之门就显示了臧克家的不凡,因为他数学吃了鸭蛋,而语文却罕见地得了98分。他的《杂感》只有三句话:“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把幻光看作幻光,谁便沉入了无底的苦海”,这是臧克家悲观心情的冶铸。这种情愫,打动了闻一多。“闻一多从这一节《杂感》里认识了我”。

1935年,臧克家和王统照合影。

  闻一多不仅是臧克家的伯乐,还是他的恩师、第一读者。臧克家曾在暑假期间作了一篇《神女》:练就一双轻快的脚/风一般地往来周旋……她独自支持着一个孤夜/灯光照着四壁幽怅/记忆从头一齐亮起/嘘一口气,她把眼合上/(这时,宇宙只有她自己。)这首诗源自臧克家的一次经历:1933年,臧克家被同学拉去妓院,“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青年女子,脚步轻盈,满脸堆笑……说了一声‘臧官’,我含羞地低下了头。坐了一会,十分局促,我就催促着要走”。回来写就《神女》,臧克家把诗稿寄给闻一多,恰巧是臧克家心底的那个句子“记忆从头一齐亮起”,单独地得了闻一多赞赏的红圈,“为了报答知音,我高兴得狂跳起来”。因为学潮,闻一多带着遗憾离开青岛,但“得一知己,可以无憾,在青岛得到你(臧克家)一个人已经够了”。后来,臧克家写了30多篇纪念闻一多的文章,闻一多之子闻立雕说,“纪念父亲的文章,臧克家写得最多。青岛海水深千尺,不如臧老尊师情。”

  除了闻一多,王慧兰的族叔王统照既是臧克家的亲戚,也是他的恩师,“观海二路四十九号”是他常去的地方,在他更是获取了“好些有益的意见”。

  按说,在青岛的臧克家应该是幸福的。但在回忆录中,他说这近5年的生活,真是“窒息、苦闷、悲愤难言啊!”青岛的遭遇让臧克家愤愤不平,美国、日本的军舰和侵略者的耀威扬威,让臧克家写成了长诗《罪恶的黑手》,“像一条铁链子,锁住了大海的咽喉”。“我清楚青岛灾难的历史,青岛最了解我当年的苦楚心情”(《青岛解放我重来》)。神经衰弱几次击垮了臧克家,住在学校里的“理想之宫”,他难以入眠,且“半夜里经常被魔手拉醒”。忧闷、凄凉、孤独,迫使他到处找温暖。他先是到一个青岛铁路小学里的“大哥”那里挤小铺板,因为这位大哥的好脾气是他的安眠药,然而,大哥总是不在家,让他失望至极。于是,他决定搬到莱芜二路三号姑祖母家里,虽然“姑祖母带着表姑和小表妹兜着花生和糖块立在门限外边”迎接,臧克家还是住进了半间小耳房里,和小工友同床。在这半间房里,在这“无窗室”里,臧克家睡得香甜,“一只黑手掐杀了世界,我在这里呼吸着自在”。“无窗室”里,产生了很多诗篇,散文(《无窗室随笔》),也迎接了吴伯箫、孟超等臧克家的几个熟友。

  虽然一直与病魔抗争,但臧克家的作品层出不穷,以至于他的代表作—— 诗集《烙印》在这期间出版。“印了四百本—— 闻先生出了二十元,王统照先生出了二十元”,“友人王笑房同志凑了二十元”。在众人的帮助下,《烙印》出版。之后,《罪恶的黑手》发行。

  臧克家在青岛的踪迹并没有想象中多,他曾去过大学路尽头一个角落里的荒岛书店,在这里见到了萧军,并通过他得到了鲁迅的通信地址,不久后,臧克家把新出版的《罪恶的黑手》和《自己的写照》两本诗集寄给了鲁迅。鲁迅去世后,臧克家写下悼诗《有的人》,成为传世名篇;他还经常到福建路居易里去拜访崔嵬。其他时间,他都用在了诗篇上。在青岛,许多个不眠的夜晚,臧克家被诗句推动着,写出了《老哥哥》《洋车夫》《难民》《渔翁》等诗篇。然而,对自己此时的创作,他并不满意,觉得这些拘谨严肃的作风,如溪水冷涩,失去了长江大河的气势,“除了《罪恶的黑手》”。

  1934年,臧克家凭借《井田制考》的论文,获得毕业证书,离开了青岛。

责编:于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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