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山东故事 | 冬寒娘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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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存生

比起对亲人的思念,回家的路并不算漫长。从我的老家——孔子出生的地方,到日出初光先照的海港,最多不过二百公里的模样。然而,自十八岁离开父母身旁,思亲念故的欲望就一直在我内心深处流淌……

父亲在世的时候,对我们要求很严,除了逢年过节回家团圆,平日里并不乐意我们专程赶回去探亲,只允许想家了打个问候电话。聚少离多的日子里,我们似乎早已习惯,可年迈的母亲却经常暗自擦眼抹泪。我们当儿女的,都很理解母亲,更能够读懂父亲。父亲不是心狠,而是不想牵扯儿女太多的精力,不愿打扰每个小家庭生活的平静。每次打通电话,父亲总是报喜藏忧,总是叮嘱我们一定好好团结、好好工作。直到父亲病重的前一个多月,他都让母亲瞒着我,让蒙在鼓里的我,永远失去了与父亲最后的作别……

父亲真的走了,黑白遗像挂在堂屋北墙上,慈祥的眼神将这个家默默守望。不大的农家小院,立时显得异常空旷。打那以后的日子,从屋里到屋外,出出进进的,只有白发苍苍的母亲,一个人做饭吃饭,一个人喂鸡喂鸭,一个人种地种菜,一个人自言自语。失去了老伴,母亲的生活看起来并没有大起大落,只是她昨日硬朗的背影变得有些驼,左邻右舍的那些事总是说了又说……

我是70后,在家排行老小,总觉得长不大,兄长们大事小事都依着我。失去了父亲,我好像雨后春笋一夜之间长大了,晓得了一个男人在家庭中应尽的责任,晓得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感恩孝亲。在我的脑海和内心深处,父亲仍没有走远,仍在无言地教诲着我好好团结、好好工作。不过,我学会了统筹兼顾,绝不能再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懊悔,只要一有空便驾车或乘火车回老家探望生我养我的母亲,就为面对面地喊声“娘——”,尽可能多陪陪娘,多吃一顿娘亲手为我做的庄户饭,零距离感受家乡升起的袅袅炊烟……

这一次,我终于奢侈一把,为探望母亲专门休了五天假,好好回来陪母亲啦啦家常话,别再让母亲念念叨叨放心不下。听说我要回来,并且还能住上几天,母亲就像迎接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浑身的精气神不打一处来,又是打扫院落卫生、又是准备下酒菜肴,忙得乐不可支、脚不沾地。在母亲眼里,我永远排行老小,永远是个孩子,永远需要呵护。其实,我已年近半百,我的白发也在悄悄爬上鬓角,女儿也恍惚间上了大学。为人父母,方知父母之苦,方知报恩之切。在孝老爱亲上,我将从点滴做起,身体力行为自己的孩子做出榜样,也好让晚年的母亲尽享天伦……

进入冬月的农村,室外气温已跌至冰点。娘亲用她那皴裂的双手,在院里拾一把柴草、铲一盆煤炭,为我将炉火引燃,把严寒拒之门外。说话间,炉火熊熊、热气升腾,我又像个天真的孩子,偎依在母亲身旁,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感到无尽的透心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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